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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4成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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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4成敗

付傾顏原計劃是從第二輪開始,以微小的失誤錯失晉級機會,但迫於壓力臨時改變了計劃。

正一籌莫展的時候,孫芝琳出乎意料的給力。

她沾沾自喜,想必黑臉怪千算萬算,萬萬沒算到有加時賽的環節。

評審團的人員爭執了五分鐘,待平靜過後,主考核官梅有芊走上臺。

她板著臉,眉眼深深,更透出兩分冷厲,圓厚的鏡片在燈光的折射下散發出耀眼的光亮。

主持人受到指示,發言邀請付傾顏返回臺上。

付傾顏聞聲而來,一步步走到孫芝琳身側,彼此都用斜視的目光瞪了對方一眼,像是一場無硝煙的戰火,一觸即發。

這時,梅有芊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題板,開始公布加時賽的題目。

頓時全場陷入一片鴉雀無聲的境地。

緊張的氣氛同時也感染了付傾顏,她凝視著梅有芊手裏的題板緩慢翻轉。

題板上,左邊畫著一只“雞”,右邊畫著一顆“蛋”。

付傾顏蹙起眉尖,暗暗揣測題目的用意,這是要考先有雞還是先有蛋?

她還沒想明白,便聽見梅有芊發話,“兩張圖對應兩道繞口令題目。請第二輪先完成朗讀的人開始選題。”

付傾顏被點到名,緊張地揪住了衣擺,她的眼神在兩張圖上來回徘徊。

靜謐的環境下,隱約聽見一聲熟悉的咳嗽聲傳入耳中,付傾顏腦海裏靈光一現,驀然回想起岑博衍煮的那碗陽春面,面裏兩個荷包蛋。

那家夥,在暗示她選蛋。

付傾顏瞬間回神,把目光轉向觀眾席左側第一排,她直直對上他的眼神,只覺得那是一片看不見底的深淵。

她的心一顫,迅速收回目光,故作淡定的望向別處。

主持人笑著詢問:“請問您的選擇是?”

“雞,我選雞。”她指著左邊的題板,用鏗鏘有力的嗓音說。

主持人:“好的,請看大屏幕,‘雞’對應的題目是……”

伴隨著音樂聲,屏幕上顯示出題目:

《季姬擊雞記》選段。

下一秒,觀眾席炸開了鍋。

付傾顏站在臺上都能聽見臺下傳來的議論聲。

“誰出的題,好變態。”

“我賭這波穩輸……”

“可惜了,可惜了,應該選蛋啊!蛋一看就知道簡單。”

……

付傾顏盡可能不讓外界的聲音幹擾自己,她緊握著話筒,看著提詞器,朗聲開口:“季姬寂,集雞,雞即棘雞……”

臺下t觀眾的唏噓聲隨同她的話音此起彼伏。

岑博衍凝著臺上的倩影,逐漸擰起眉峰。

聽著付傾顏一路保持頻率,毫無差錯地進行到最後一句,本以為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。

不料,竟在“季姬急極屐擊雞”這句上錯了一個“屐”的音。

塵埃落定,付傾顏收回聲音,握著話筒的手隨之垂落。

-

輪到孫芝琳時,觀眾臺響起熱烈的歡呼聲,付傾顏站在一旁,看了眼題目,就是一首普通的兒童詩歌。

她側頭,緊抿著唇,垂落的手輕微的顫抖,極力地壓抑著由心底衍生起的喜悅。

加時賽結果出來,獲勝的人毫無疑問是孫芝琳。

總分排名變更為:孫芝琳第一,付傾顏第二。

片刻的中場休息,付傾顏回到等待區,她拿起手機,瞧見通知欄上掛著一條未讀消息。

點開一看,竟是岑博衍發來的安慰信:【盡力而為就好。】

付傾顏突然感覺有點兒“虛”,越想越覺得對不起他。

眼看跟孫芝琳的比分拉開了差距,下一輪又是她來當主導者,付傾顏早料到她會處處針對自己。

所以,第三輪一開場,在分配道具與嘉賓互動的環節,孫芝琳把最難展示的紅緞帶分給了付傾顏。

在主持人義正辭嚴的介紹中,嘉賓登場。

全場又一次迎來歡呼聲的至高點。

付傾顏坐在舞臺右側的等候區域,看一眼身旁的孫芝琳、林澤和許婷婷已經激動地站起身,她雖不追星,但也多次在短視頻裏刷到這張面孔。

短寸頭,瞇瞇眼,皮膚稍黑,個頭不高,唯獨勝在長相很有喜感,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做喜劇的人。

名字付傾顏也略有印象,叫宋小聰,是近一年來突然爆紅的脫口秀演員。

男人開場秀展示了一段拿手的脫口秀表演,令全場的人都捧腹大笑,賽場緊張的氛圍在一瞬間轉變為輕松愉快。

而後,男人完成表演立馬跑來等候區,與付傾顏等人握手。

主持人無縫銜接地介紹最後一輪賽制,主要是考核臨場發揮和應變能力。

順序仍然是由孫芝琳安排,她扭著小腰給每個人都發了序號,唯獨沒給付傾顏。

她以為這樣就能滅一滅付傾顏的氣焰,不料等主持人報序時,付傾顏一臉無所畏懼的模樣,搶先一步舉手道:“我是最後。”

孫芝琳不悅地回頭瞪她:“我才是最後。”

“可我沒有序號牌。”她聳了聳肩。

旁邊的林澤和許婷婷已經依次報序,迫於無奈,孫芝琳只好舉手表態:“我……第三。”

她說完後,咬著下唇,不甘心地把序號“4”的牌子偷偷塞進付傾顏手裏。

付傾顏把序號牌交接給工作人員之後,往臺下走去,無意間途徑岑博衍所在的位置。

倏地,男人擡起手臂,擋住她前方的路。

她頓下腳步,左右看一眼,好在附近的觀眾此時的註意力都在舞臺上。

“你忘了陽春面裏的荷包蛋?”他說。

付傾顏楞了一瞬,裝做恍然大悟地“啊”一聲,繼而又痛心疾首道:“我怎麽沒想到?怪我跟您默契不夠,不知道您是這個意思。”

岑博衍撇過頭看她聳著臉,一副誠心認錯的態度。

半響,他放下手臂,眼中的淩厲一閃而逝。

付傾顏回到後場的等待區,坐在靠椅上,洩了氣。她仰頭凝視頂頭的吊燈,頓然覺得眼冒金星。

這段插曲令她許久緩不過來勁兒,待心情稍稍平覆,廣播裏響起讓她返回舞臺的消息。

付傾顏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回到舞臺,此刻臺上已經擺好考核用的道具,就是她的那條紅色綢帶。

宋小聰說了幾句開場白,立刻對著付傾顏揭示題目,“需要付小姐用道具配合我的脫口秀,來一段才藝表演。”

接下來,他沒給付傾顏任何的準備機會,張口就說起“如何成為一名優秀的舞者”。

聽到題目時,付傾顏十拿九穩,畢竟她兒時曾學了十年的空中芭蕾,後來因一次表演意外,傷了腿,便再也沒能延續這條路。

付傾顏迅速配合宋小聰的說辭,兩人以幽默的方式圍繞著題目辯論。

而後進入才藝展示環節,付傾顏拿起紅綢帶,吩咐工作人員懸掛在舞臺頂端,伴隨舒緩的音樂聲響起,紅綢帶逐漸上升至半空中。

付傾顏以嬌軀勾著綢帶旋轉,裙擺層層擺動,如同盛開的花朵在微風中搖曳。

她靈動、輕盈的身姿宛若活潑的小精靈,在花叢中翩翩起舞,迷醉眾人。

就連岑博衍墨色的雙眸都閃現出一抹為之驚艷的光。

場內鴉雀無聲,唯有音樂繞梁。

付傾顏正投入在下一組動作中。

突然,紅綢“撕拉”一聲,她的身子猛然一震,向下墜了一寸。

多年的經驗使她臨場迅速反應過來,穩住擺動的身軀,停止一切動作。

她仰起頭,看見吊頂的紅綢不堪重負撕開一個大口子。

下一瞬,緞面裂開,付傾顏如同一只墜落的蝴蝶翩然而下,耳邊響起一陣接一陣的驚叫聲。

緊接著,尾骨連同腿部傳來刺骨鉆心的痛,她整個人倒在臺面上。

大腦發懵,除了痛,別的什麽也感受不到。

潛意識裏,只知道一抹熟悉的雪松香將自己包圍,溫暖且令人心安。

-

付傾顏一直都保持著清醒的意識,只是痛占據了她一切的感官。

直到醫生妙手回春地正完骨,在她的左腳腕處纏上一圈又一圈的繃帶,她才逐漸緩過神志。

她把目光瞥向門口,靜靜地聽著岑博衍與醫生的談話。

“她很聰明,跌落的時候讓臀部先著地,減輕了腿部的傷害。”

“不然就她那做過手術的腿,如果再一次經受如此大的損傷,後半輩子怕是都沒法走路了。”

“現在腳腕只需要每日上些跌打損傷的藥即可,接著就是臀部的淤青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覆。”

醫生把護理的註意事項挨個說清楚,付傾顏聽得是臉一陣燥熱。

醫生離開後,岑博衍走向她,攔腰將她從軟椅上抱起來。

付傾顏擡眸,順著他的下巴一路看向他的眉眼,平靜、淡然,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,若不是他的胸膛傳來穩健的心跳聲,她都要懷疑抱著自己的是個木頭人。

岑博衍抱著她去藥房取了藥,接著搭乘電梯去負一層的停車場取車。

付傾顏挽著他的脖頸,眼看他騰不開手,正想問問要不要幫忙時,他竟擡起腿,用鞋尖點了一下門把手上的按鈕。

待門自動敞開,他俯下身,動作輕緩地將她放入副駕駛位。

付傾顏愕然,這丫的不是潔癖嗎?

剛想完,只見岑博衍抽了兩張紙,返回副駕駛的門,來回擦了好幾遍按鈕,才滿意地回到駕駛位。

至始至終,男人都沒有跟她說一句話。

車子緩緩啟動,付傾顏偏頭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,天空被烏雲籠罩,眼看就要下雨了。

靜謐的環境下,付傾顏仿佛在玻璃窗上看見岑博衍送她去醫院時的情景。

他當時眉頭緊擰,臉色因慌張而略顯蒼白,豆大的汗珠布滿他的額頭,他是在付傾顏跌落時第一個沖上舞臺的人。

而他現在的平靜,與剛剛形成強烈的反差。

付傾顏回過頭,凝視著正在駕車的男人,她動了動唇,試探性地問:“岑總,您怎麽不說話?”

回應她的是一片沈寂。

她頓了幾秒,嘗試第二遍交談:“阿衍,謝謝你第一時間送我去醫院。”

男人的表情有了輕微的松動,他用一雙黑眸睨了她一眼,冷冰冰地開口:“既然腿受過傷,為什麽還要跳舞?”

“因為你想我贏啊。”

岑博衍的目光輕微閃爍,猶豫了半天,最終他輕輕地說了句,“對不起。”

車窗外飄起雨滴,啪嗒啪嗒地敲打在擋風玻璃上,車子一路開回四季雲頂。

到家後,付傾顏鬧著要洗澡,岑博衍執意不給,卻看見她倔犟地拖著條傷腿,踉踉蹌蹌地向浴室挪動。

他煩躁地扯開領帶,扔在沙發上,然後挽起袖口,快步越過她身邊,直徑走進浴室裏。

“等著。”

付傾顏靠著墻,嘴角忍不住地勾起弧度。

不過一會兒,岑博衍放好水從浴室出來,作勢又要抱她,她臉色一變,急忙阻攔,“不用了,我自己來。”

岑博衍皺了皺眉頭,顯得為難:“可是,醫生說……”

“醫生說,我可以。”

她飛快地搶答,而後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,一踉一蹌地朝前走。

許是太過著急想逃離,她不自覺地加快了步履,卻一時間找不到著力點,趔趄著向前撲倒。

危急時刻,一個有力的手掌摟住她的腰線,付傾顏感到身子被一股力量所反轉,接著撞入一個溫暖堅硬的胸膛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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